" 人言之所以可畏,不在乎好事之徒人云亦云;人言之所以可畏,是因为到头来连你自己也相信了。"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" 天下间你是唯一令我窝心的男人,但一切都不代表我喜欢,只是因为我焦玉一生,不想做一个等待被爱的女人 "" 为何我们要为了男人眼中的贞节一定要死 "一部 17 年前的老剧能如此振聋发聩台词,甚至它的设定和立意回头看都让人拍案叫绝。

——《火舞黄沙》。

《火舞黄沙》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,陕北高原上有一个叫 " 阎家铺 " 的地方。

那里原本只住着阎姓族人。

某一年,疫症横行,阎姓族人面临灭族之灾。在危急时刻,宋姓族人用他们的驱疫之法挽救了阎姓全族的性命,还教会了他们制造烟花、炮仗的方法。

于是,宋姓族人也在阎家铺落地生根,与阎姓族人共用一个祠堂。

一百多年之后,宋姓族人逐渐堕落,完全依附于阎姓族人才能生存。为了夺回话语权,矛盾一触即发。

这是一部与传统印象不一样的 TVB 剧集。

空旷无垠、人迹罕至的黄土高原,茫茫天地间,无力的悲凉感逐渐蔓延。

《金枝欲孽》原班人马远赴黄土高坡,在黄沙中拍戏,每个人都风尘仆仆。

辛苦,那是自然的。

佘诗曼嘴巴下面那道疤痕,也是拍这部戏才留下的。

香港演员的敬业大家有目共睹。

而整部剧看下来,也让观众看到了 TVB 拍摄以封建时代为大背景的民国剧的得心应手。

贞节牌坊、古老风俗、落后思想都在漫天黄沙中娓娓道来,情感和命运都在猛烈的撞击中反映一个时代的缩影。

这部剧为什么好看?

因为轰轰烈烈的悲情往事所折射出来的深邃内涵,结合冷峻悲凉的结局,让人唏嘘不已。

故事不复杂,却也没有逃离勾心斗角的算计与病态的心理。

阎家铺表面看似风平浪静,内里则是暗潮汹涌。

但回过头来看,这其实,只是三个人的一场棋局而已。

没有绝对的好人,也没有绝对的坏人,逃不开的,是一口气,一个执念。

阎万曦(林保怡 饰),阎家铺的族长,一直以来他都是最凶的那个人,大家都怕他,只要是阎老板说的话,就没有人敢反驳。

但他却错手打死了宋家大当家焦玉(蔡少芬 饰)的儿子,从而使焦玉对阎万曦的算计由家族利益变成了为儿子报仇。

同时,一直与阎万曦有深仇大恨的宋东升(陈豪 饰)看准时机,联手焦玉,想彻底击垮阎万曦。

而这场阴谋的高明之处就在于,宋东升出谋划策,算准阎万曦的弱点,焦玉则是欲擒故纵,过程虽然迂回曲折,却让观众看到了一场精彩的人心算计。

报仇一直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,却也是一场自我救赎。

开始的焦玉自然是对阎万曦恨之入骨,想杀他的心是真的。

但之后由于耳朵受伤,焦玉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,整天郁郁寡欢。

她的失魂落魄,让有大男子主义的阎万曦非常心疼。

所以说,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柔弱与眼泪。

顺理成章,阎万曦的心思都花在了焦玉身上,为了让她振作起来,甚至说出让她找自己报仇的话。

熟悉 TVB 套路的观众肯定知道,焦玉耳聋是假,真实目的就是为了骗取阎万曦的信任。

但没想到的是,焦玉很快把耳朵已经 " 好 " 了的事实告诉了阎万曦,心灰意冷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相信了她放弃报仇的事实。

之后很长一段时间,焦玉真的变得和从前不同了。

她让出当家的位子,受到很多人的冷眼,还要受儿媳妇的气,甚至一再拒绝阎万曦的关心。

一切的一切,都是为了激起阎万曦怜香惜玉的心。

欲擒故纵这一招,哪个年代都适用。

而冲突的彻底爆发,就在于焦玉和宋东升设计让阎万曦以为焦玉为了自己而失去了贞操。

一封所谓的 " 情书 ",让焦玉 " 被迫 " 要离开阎家铺,也成功的引得阎万曦去到焦玉的家里道别。

这也是焦玉和宋东升的目的,让所有人都以为焦玉和阎万曦有私情。

本来一切都很顺利,但焦玉在看到死去儿子的算盘的时候,她在一瞬间突然明白自己所选择的路,其实是错的。

虽然最后两人还是被宋东升送上了天灯台,但在这场全剧最后的博弈里,我们看到了阎家铺里最聪明的两个人的不同之处。

焦玉,一个年纪不大的长房奶奶,她有着常人不能想象的忍耐力,为了保全儿子,她算计了一个又一个人,最终却没有算到有朝一日她会失去唯一的儿子。

她之所以会回头,是因为她明白,报仇固然重要,但身为一个母亲,操守和品行才是最好的榜样。

但宋东升到了最后都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
他很聪明,也懂得为了取得仇人的信任,首先要做的就是委曲求全。

可是,他偏偏又是最固执的。

为了一个谎言,他始作俑者,造成了所有的悲剧。

乱世之中,每个人依旧有最珍贵的东西。

为了心中所爱,挣扎到了最后,依旧只是一片黄沙。

这个故事高妙在,从头到尾,没有大结构的夸夸其谈,也不上升到某个大层面,却是一场苍凉的逐心游戏。

相比玛丽苏言情剧,它的感情线更为大气悲凉。

旗鼓相当的爱情,加上相爱相杀的虐心桥段,很难想象,在阎家铺这样一个小地方,会出现计明凤(黎姿 饰)这样一个争强好胜的女子。

不能否认,这部剧无论看多少遍,我始终认为真正懂阎万曦的人是焦玉。

他们是各自家族的当家,手段相同,心意相通。

计明凤很多时候看不穿阎万曦,但焦玉却能轻松算到阎万曦的心思。

说真的,我很欣赏焦玉这样的女子。

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乱,那张伪装的面孔下,是一颗善良的心。

她和阎万曦的感情,是一场错误的游戏。

我们不能完全否定焦玉的爱,但这份爱,是建立在仇恨的心态上的。畸形、压抑、痛苦,试问一个只想做母亲的女子,又怎么能真正去爱一个人呢?

计明凤就不同,她是整个阎家铺唯一全心全意对阎万曦的人。

她的才智、她的谋略,她的胆识,足以成为阎万曦的左膀右臂。

可是,最初的阎万曦却不是那么认为的。

新婚第一夜,他们在争吵中度过。

日后,就算阎万曦让计明凤留在自己身边,却始终没有真正的放手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
也没有真正的去相信过她所说的话。

因为,作为高原上的男人,他不服一个女子会比所有的男人强。

计明凤的反抗与斗争,让阎万曦惊讶。

两个同样骄傲自负的人,就是在互相伤害中自我认输了。

不同的是,这一次是计明凤先开口的。

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新女性,在她看清自己内心的时候,心甘情愿的留在高原上陪自己爱的人,是需要勇气的。

她承认最初的目的是想报复阎万曦,也承认爱上了一个坏人,爱也要爱得坦坦荡荡。

相反,阎万曦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喜欢计明凤。

可行为骗不了人。

自从遇到计明凤,阎万曦开始懂得尊重女性的地位,开始倾听她们的话语,改变,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。

当又聋又瞎的阎万曦终于知道陪伴自己六年的人是计明凤的时候,那种恍如隔世的颤抖,让人泪目。

计明凤是个聪明人,却少了一份心机,所以在与焦玉的交锋中,每次都落败。

但直来直往的个性赋予了这个角色不一样的张力与桀骜。

她对阎万曦的爱从最初的逃跑、仇恨到生死相随,实在让人触动。

封建礼教下女权的斗争。

宗法制度,男权的产物,女性的压迫。

《火舞黄沙》于 2006 年首播,而 " 女权 " 这个词,在当年还是很少出现的。

13 年过去了,回头再看这部剧,不得不感慨编剧的超前意识。

阎家铺,相当于整个封建腐朽社会,宗族制度由创建到巅峰,直至消亡的过程,代表了封建女性受外来影响而产生的思想激荡。

这是女性思想觉悟的变迁史。

四个女子,三个断掌,一个不育。

但叛逆如明凤,她就算再不信鬼神迷信,不屑封建礼数,却也会为了爱的人留在高原之上。

聪慧如焦玉,再讨厌那块贞节牌坊,还是要为了儿子苦苦挣扎。憋屈如舒朗月(邵美琪 饰),嫁给了一个不能生育的丈夫,到死都还在以为自己有了身孕,她的自尽,也从另一面反映了女子必须传宗接代的荒谬思想。每个人的命运与残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,她们有过反抗,却也有自己的牵挂,所有的努力始终不及一个人抗争的最为强烈。

她的变化,是所有女子中最大的。

家春分(佘诗曼 饰),封建腐朽思想最大的受害者。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。

她之所以命途多舛,不光是因为她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,更多的是她命中克夫," 不祥人 " 的传言让她受尽欺凌。

被骗打种、流产后又被抛弃,被马贼掳走回来之后,又被全族人所嫌弃 ……

她的命运,与阎家铺的宗法制度紧紧联系在一起。

即使遇到真心喜欢的人,也不敢逾越半步。

不过,越是受压迫,反抗的就越激烈。

不断的伤害,不断的受束缚,让她渐渐认清自己的路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。

她外表柔弱,内心却是最坚强的一个。

很多时候,明凤或者焦玉,还要这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乡下女子去点拨。

马贼上山,她被逼到悬崖边,有人让她跳下去以保清白。

但是,这个时候的春分早已经脱胎换骨。

她不再相信命运,她就要和上天斗一斗。

在守节和苟活两者之间,她选择了活下去,这是那个封建时代很少女子会选择的路。

因为,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;但活着,要背负一生的枷锁。

家春分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坚强,更懂得活着的意义。

最好的结局,立意超出大家的想象。

如果说,2004 年《金枝欲孽》的大结局,体现的是四个女人终究无法逃脱命运的牢笼的话,《火舞黄沙》的立意则要更为高超。

束缚与自由并存,当那一把火点燃了阎家铺地底下的煤矿的时候,当马贼上山弄瞎阎万曦眼睛的时候,就已经开启了全剧的点睛之笔。

当我们以为死去的人是明凤的时候,其实是焦玉用性命保全了所有的人。

她用自己的长发牵引着阎万曦走向自己这边,换来了明凤六年隐姓埋名的默默付出。

当我们以为恨透了阎家铺的宋东升不会再回来的时候,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和阎万曦坐在一起,诉说着往事的无奈和心酸。

他发现留下来的人其实是明凤,还鼓励阎万曦说出心中真正所想。

明凤以为阎万曦最爱的人是焦玉,其实这真的是全剧最遗憾的一个误会。

庆幸的是,阎万曦在最后的时刻终于说出了多年以来的秘密,让惨烈的结局多了一份安慰。

更为高明的是,大结局还采用了亦真亦假的虚幻手法。

伴随着宋东升和春分的孩子相遇,镜头一下子切换到了 2006 年。

时空的跳跃,让那个历经沧桑的时代停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。

但是,故事真的结束了吗?

一个花甲老婆婆,来到已是影视基地的阎家铺,站在当年的黄土墙上,拿出宋东升的骨灰,回想昔日阎家铺的繁荣,心中充满了爱。

遥远处,年轻的宋东升奔跑而来,老婆婆化成春分的样子,与他紧紧抱在一起。

我相信,宋东升最后还是找到了失踪了的春分。

两人也一定过完了幸福的后半生。

《火舞黄沙》绝对是一部女人戏比男人戏更精彩的电视剧,这部剧里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筹谋和打算,让人很难分清究竟谁对谁错。

虽然有时候立场会不同,但是心底里柔软的那部分是永远骗不了人的。

这也是整部剧最精妙之处,不会将格局刻意上升,却依旧能够触动人心。

可惜的是,后来再也没有看过 TVB 立意这么绝的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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